大桥崩塌透析中国GDP的水分

    摘要：中国GDP总量和增量都非常光鲜。但是，老百姓远远没有觉得生活质量的提高和GDP的增长成正比。这说明中国的GDP每年有相当的比例被白白的浪费掉了，而且，浪费的比例惊人，可能占每年GDP的20%以上。黑龙江一条长达7公里多，8车道的大桥，投资19亿，用不到一年就崩塌了，死伤8人。但是，有关部门却立即否定大桥存在质量问题。这是头脑发热，GDP主义的根源所在。30多年来，GDP每年靠大量的投资取得2位数增长。许多投资变成了浪费，甚至是祸害。中国如果不改变经济增长的思维方式，老百姓还要为这样的错误去无止境的埋单。
 　　不求质量是GDP主义的巨大浪费
 　　黑龙江大桥的崩塌，一条投资19亿人民币的工程就这样毁于一旦。可是，19亿的GDP已经被统计局计算了。统计局不会在今年计算GDP的时候，把崩塌的大桥算为负数，加以扣除。
 　　上个月，我到了成都，在飞机上读了成都晚报。上面有这样的消息，1994年开业的四星级成都宾馆正在被拆除。这个当时是成都最高级的宾馆，现在却要被拆除，重新建别的建筑物。
 　　按GDP的计算方法，当年建成都宾馆时，GDP已经被算了一次。今年，该宾馆被拆除，拆除的费用也要被算成GDP。再建一栋新楼，建新楼的费用，又被算为GDP。算了3次，还是一栋楼。
 　　就在去成都之前，我到过新加坡。对方把我安排在福拉顿酒店，那是一个6新级的酒店，房间的阳台直接对着新加坡海湾，美丽如画，环境优美。
 　　这栋高级酒店，它的前身是新加坡的邮电大楼。楼高6层，是周围最矮的楼。1905年建成，107年的历史，建设这栋楼的GDP只是被算过一次。但是，从这栋楼得到的GDP却无法计算。一间房间，每个晚上的价格是560新加坡币，虽然贵，可是，酒店的入住率是100%。
 　　回到黑龙江大桥，花了19亿，崩塌，再建造，估计GDP要被算到了30亿了。
 　　相比之下，武汉长江大桥1957年建成通车。这是中国第一条公路和铁路两用桥，至今已有55年的历史。公路路面的汽车流量从原来的每天3千辆，增加到现在的每天10万辆，加上每分钟一辆列车。大桥的每个桥墩可以承受10万吨的重压，8个桥墩，每个桥墩的跨度128米。大桥建成以后，经历了76次严重的撞击。例如，去年，一艘万吨轮，直接冲撞7号桥墩，结果没有严重的损裂。
 　　在计算GDP的时候，武汉长江大桥只被算了一次，但是，它对中国经济所产生的贡献，已经无法计算了。可见，在国内，高质量，经久耐用的大工程也是有的，而且还不少。而现在，很烂的工程却天天发生。上海的大楼，整个直接倒下，也算是一个人间奇迹了。
 　　而为什么现在的烂工程越来越多呢？
 　　主要是大家都在抢速度，预计3年完成的工程，18个月就完成了。另外是现在钱太多，大家拼命的投资，不讲质量，只讲数量。工程层层承包，官员和不法老板层层吃回扣，最后的承包商只好通过偷工减料才能盈利。这样一种漏洞百出的工程管理体系，不出现大桥崩塌，大楼崩塌，那才叫怪事。
 　　当人们一味追求速度和数量的时候，质量就被忽视了。这是对GDP计算的错误理解。其实，质量本身就是GDP。在某种程度上，质量对GDP的贡献比数量更为重要。
 　　关于质量和数量对GDP的贡献，只要举个简单的例子就能说明问题。
 　　我有一次到某个大学出差，学校把我安排在该学校刚盖好的宾馆。那是一个80多平米的套间。论面积，没得说，超一流的。可是，到了洗澡的时候，问题出现了，下水道出了问题，水龙头也出了问题。洗不到3分钟，整个洗澡间，10多平米，到处都是水。我当时想，我宁可房子小一半，也要一个好的洗澡间。
 　　质量，都是出现在很小的细节上。边际投入不多，却能够把使用价值成倍提高。
 　　造房子也是一样。中国的广大城乡，开发商也好，政府也好，老百姓也好，一味追求大面积，而不注重周围的环境和设计的多样化及艺术感，更不注重房子细节上的质量问题。
 　　GDP的投资和消费结构不合理
 　　1990年，中国GDP用于消费的比例是63%。到了2011，这一比例下降到了47%。同一时期，美国的个人消费占GDP的比重从88%，提高到了90%。
 　　美国人用10%的GDP搞投资，却可以使GDP每年增长3.5%。如果美国人用30%的GDP, 也可以创造10%的GDP增长率。
 　　相比之下，中国用53%的GDP，才能使GDP增长10%。在所有条件都不变的情况下，为达到10%的增长率，中国要比美国多花23个百分点的GDP。这23个百分点，其实就是投资的浪费。
 　　为什么中国会如此浪费？
 　　一是盲目的投资。政府投资，大型国企的投资，规模超大，却很少计算回报率，也很少计算创造就业的能力。
 　　例如，2009年，中铝集团得到200亿美元的超低息贷款，准备购买力拓。当时如果购买成功，不仅要陪血本，而且贷款的本金将永远还不清楚，只能由财政部注销。
 　　再如，铁道部2005-2010年之间，总共投资1.8万亿人民币。结果，这5年里，铁路系统的员工数量却减少了10%。整个铁路系统没有利润可说。至于大学的投资，铁公鸡的投入，虽然我们必须计算其社会外部经济效益，但是，光从商业经济效益考虑，这些投资都是不盈利，而且还是亏本的。
 　　二是银行成为最大的吸血鬼。全国银行存贷款总额是GDP的两倍。银行的存贷利差平均3.3个百分点。这两个数据表明，银行每年从社会抽走了相当于6.6个百分点的GDP。而银行的从业人员，占全国的劳动力不到0.5%。这么少的人，抽走了这么多的GDP比重，是垄断的结果，是政府保护垄断的结果，造成中国经济的巨大浪费和社会的严重不公平。
 　　银行不仅垄断，低效，而且腐败，导致了最需要资金的广大中小企业贷款困难，广大的存款者长期处于负利率状态。这是中国经济系统最浪费的一大块。
 　　三是缺乏诚信。股市没有诚信，房地产市场缺乏诚信，有关政府部门和工作人员缺乏诚信，腐败导致了整个社会缺乏诚信。
 　　缺乏诚信的结果就是，办什么事都需要公关，都需要防止没有诚信所带来的风险。请客送礼，成了反不诚信的主要对策。我的学生在浙江的调查研究表明，浙江的中小型企业，有7%的成本是用于请客送礼。假如有了诚信，这7%的成本，最少可以节约一半以上。
 　　股市的不诚信，使得这个本来应该成为有效的资本市场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赌场。
 　　房市的不诚信，使得本来一平方米造价不到2000元人民币的房子，平均市场价却高达6000元以上。高房价，剥夺了人民的财富，让广大工薪族不管如何努力，也摆脱不了贫穷的命运。
 　　教育的不诚信，本来9年义务教育的体系，额外的补课，成了当今中国每个家庭的最大经济负担。
 　　医疗的不诚信，老百姓有了钱也不敢生病。因为一旦生病，一个中产阶级家庭，有可能一夜之间沦为穷人。
 　　结论
 　　唯GDP主义，工程建设求速度，求数量，不求质量。结果，事半功倍。GDP上去了，社会财富上去没有那么快，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也没有那么快。
 　　大桥崩塌，大楼不断的推倒重来，犹如画饼充饥。看上去天天在搞建设，人民得到的实惠却很少。1990年到2011，人民可支配收入的增长速度是GDP增长速度的一半还不到，说明，中国有一半的GDP增长是打水漂的。
 　　经济效益低下，主要是资本市场垄断和不健康所致。银行垄断严重，浪费严重，也没有很好的服务实体经济，造成中小企业日子难过，老百姓日子难过。
 　　社会缺乏诚信是浪费的最大根源。不改变体制，不提高整体社会的素质，不提高政府的执政能力和公信力，诚信问题将长期拖累中国经济的增长和社会的进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