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儿都上了《人民日报》,说明其“宣传价值”之高。不过,这就可见新闻理论与新闻现实之间是有差别的。
按新闻理论,这件事情可以说并不值得特别关注。百度可知,取消O号牌本身不是新搞法,起码自2001年开始,就不断地有地方规范乃至取消O号牌,由此可见,现在取消O号牌不是新闻,哪个地方还没有或者不打算取消O号牌,才应该是新闻。
不过,从现实的新闻传播来说,随便把哪个地方治理特权车、取消O号牌专门发个新闻,都能引起很大的关注。这可以表明传播本身有一种特殊的力量,能够使旧闻被变造为新闻,也可能说明特权车的问题并非号牌问题,取消不取消某种号牌,并未改变特权车在人们头脑里的印象。
其实O号牌原本也是民用号牌。以前,公安车辆都挂警用号牌,O号牌是作为公安车辆挂民用号牌的改革措施出现的。这一改革的结果,是O号牌又变成了特权车的标号。公安机关一方面明确O号牌不属于警车,而属于“除警车外,公安机关在编的其他车辆”,另一方面,O号牌又难以落实 “必须严格遵守交通法规”的要求,而且违法行驶的方便性,使一些非公安车辆跻身其间,又引发清理规范O号牌以及其他特殊号段的措施。
但即便专用号段玩完了,特权车未必就没有了,而且可能使特权车以混同于普通车辆的形式出现,从而真的产生一种“混同于普通老百姓”或者说“歪曲普通老百姓”的效应。今后,你看到一辆车违法行驶,大摇大摆,不要轻易认为这是哪个普通私车主吃了豹子胆,如果车辆比较豪华,你要考虑那是不是官员的坐驾,如果车辆不算豪华,你要考虑那是不是警用在编车辆。
特权不特权,对于一般人来说,大概在于号牌,想像如果自己能拥有一块O号牌,会是多么拉风的事情。但对于本来就应该拥有O号牌的主儿来说,拉风的感觉未必来自于O号牌,而是由O号牌后面的权力产生。不是特殊号牌产生了特权,而是特权由特殊号牌标识,取消特殊号牌,是取消特权的标识,而非取消特权。
如果没有特权,那么特殊号牌只是一种号牌,而且要比一般号牌更加规矩,因为号牌的特殊性可能产生监督作用。如果有特权,那么,特殊号牌就变成一种违法通行证,摆明着不好好走路,你能怎么着?
在特权状态下,特殊号牌不是败坏了权力的形象,而是显示了权力的真面目。在特权状态下,取消特殊号牌,反而可能是对权力形象的一种美饰,因为它可能使违法驾驶行为嫁接到普通人身上。这样,特权车继续上路,而特权则大隐隐于市了。
路上的特权,是特权的表现之一,准确地讲,应是“特权在路上”。相应地,还有“特权在密室”,“特权在餐桌”,“特权在市场”等等。消除特权,就会去除一系列特权的表现。路上的特权,警察自身固然贡献甚大,但要消除路上的特权,光是警察能否管好自己,就是问题,何况路上的特权还有警察力所不逮的地方。
对消除路上的特权来说,特殊号牌并不重要;如果权力受约束,特殊号牌甚至是有益的。但在权力不受公众约束的景况下,只好做很多“反特权”的无用功。权力无制约,特权就无所不在,岂止是路上所见而已。